【艾耶雷克】任務002 唯恐天下不亂（合作任務：煜燁&七臨）

「說是式神訓練，其實也只是想讓教團那邊亂上一陣子吧？」

走在由一整排朱紅色鳥居形成的通道中，個子矮小的青年低聲向旁邊個子高佻的女性說著。青年穿著淺藍直線的條紋襯衫，領口鬆鬆的繫著白色短版領帶，他是隸屬於神社的驅魔師──七臨‧劉；而沒有對青年的評論發表任何評語、沉默地與青年並肩行走的，是穿著白色剪裁襯衫與黑色及膝窄裙，同為神社驅魔師的秦奉穎。

青年豪不介意女性的沉默，自顧自地笑著，繼續說：「雖然往年也都會舉辦、目標也都是教團但自從......總覺得單純想看教團陷入混亂的惡作劇成分變高了。」每年神社都會舉辦像這樣的式神訓練，讓神社的成員使用式神或使魔突襲教團，一方面是讓神社方練習操作式神，另一方面則是讓教團方練習對突發狀況的應變。這項傳統似乎行之已久，但自從神社領導者換人之後，訓練的內容就往惡意騷擾的範疇邁進了一大步。

穿過綿長的鳥居小徑後，便是千羽神社正門前的廣場，由碎白石鋪成的地面，踩踏下去發出沙沙的聲響，整片白色蔓延出去，看上去十分遼闊。剛接完任務不久、離夜晚也還有一段時間，廣場上聚集了不少人，有些人一臉凝重地捏著任務紙，看來似乎在煩惱此次的任務。

在廣場與女性揮手道別，七臨對著神社外圍的樹林伸出手，短暫的停滯後，一隻比其他同類體型稍大的烏鴉從樹林衝出，俐落的在天空盤旋兩圈後，忽略伸出的手，直接落在青年頭上。

「克羅……」露出無奈的表情，青年收回手，「今年你願意去嗎？」問道。

烏鴉歪頭做了個像在思考的動作，然後非常人性化的搖了下頭，鳴叫一聲當作拒絕，接著從七臨的頭上移動到肩膀，張開一邊的翅膀用喙梳理起來。

豎立在廣闊的廣場上，身形高大的青年手裡捏著剛接到任務紙條，蹙起眉頭，表情凝重地盯著那張任務紙，「老大這次出的任務，根本別有目的吧！」搔了搔他那一頭酒紅色的頭髮，一臉不耐地呿了一聲，「況且式神這種東西看起來根本不可靠，還不如直接衝過去大鬧一場不就得了。」

身形比別人高大的他、加上一頭酒紅色紅髮被陽光照耀著閃閃發亮，站在廣場上顯得引人注目，而站在青年的腳下是一隻壯碩的貓，牠慵懶地依靠在青年的腳邊，時不時甩動尾巴掃過青年的小腿，藉此想引起注意。

「幹嘛啦？又想要吃東西了喔？」青年不顧周遭的目光，自顧蹲下身，正將要把放置在腰包裡的貓零食取出時，那隻壯碩的貓眼睛瞬間閃亮了起來，直接撲過來咬走剛拿出來不久的食物。

手中的食物突然被搶走的他，愣了一下，等他回神時，才驚覺那隻搶食貓已經離他有段小距離，他大吼：「你這貪心的傢伙，我沒有說你可以吃這麼多啊！喂！別跑啊！」居然把整包零食都給叼走！

煜燁急忙追了上去，卻再次看到貓的身影時，牠已經躲在站在不遠處的青年身後，用挑釁的神情看著牠的主人。

看到此場景的煜燁，挑了挑眉，冷哼一聲，「不要以為你跑到別人身後，我就不敢對你怎樣喔？」他狠狠瞪著躲在別人身後，已經開始大快朵頤那包零食的牠，「臭傢伙快點過來！」

忽然之間被一人一貓夾在中間的七臨，有些尷尬的站在原地，他肩上停著的烏鴉正對躲在七臨身後的貓投去充滿敵意的視線。

「……」對於忽然籠罩下來的陰影，七臨維持著有些僵硬的微笑，默默地向旁移動兩步，脫離對方身高造成的陰影，順便讓自己擺脫成為某偷食貓擋箭牌的身分。

好高的人......個子矮小的青年如此想著，上下打量對方、預測著身高，接著又向旁移動了一步。

注意到幫助自己阻擋敵人的擋箭牌移動了腳步，『喵嗷～』貪吃貓一臉驚恐抬起頭，看向已經籠罩自身的陰影，正當那道陰影準備撲過來的剎那，牠快速溜到方才那位幫牠抵擋敵人的青年身後，然後歪出一顆頭，透過縫隙間向煜燁投射充滿警戒的眼神。

「……」對於這狡猾的貓，煜燁頗感無奈，他邊搖頭邊走到青年面前，他低頭直視對方那清澈的雙眼，原本打算開口說話的同時，那名青年身後又傳出騷動……

「你這隻笨貓！」原來那貓已經把目標轉移到那位青年肩上的烏鴉；整隻貓直接撲了上去，試圖想咬住那隻烏鴉，結果身後一個重擊，青年一個腳步不穩身體往前傾倒。「小心！」煜燁眼明手快，快速接住對方向前傾的身體，然後扶穩青年的肩膀。

「喂、你沒事吧？」他一臉擔憂望著懷裡的人……希望不要因為那隻肥貓而撞傷了背。

還來不及發出驚叫，事情已經結束了。被貓在背上重擊的七臨眨了眨眼，抬頭......再把頭抬得更高些，才看見對方的臉。快速掃過對方酒紅色的髮，他確定自己並沒有見過對方，猜測著對方可能是新加入神社的成員，七臨有些分神的想著是不是應該先打個招呼？

維持著被對方握住肩膀的姿勢，七臨呆滯了一陣子，幾秒後才驚覺這並不是適合發呆的好時機，輕輕掙動兩下，他說：「……我沒事，可以放手了，謝謝。」再次確定這個人真的非常高，然後下意識退後幾步。

「喔、喔、好……」煜燁穩住好對方的身體，確定對方已經可以站穩，便急忙讓雙手離開對方的肩膀。看起來應該沒事……他像似放心吁出一口氣。

被貓驚嚇飛往天空的烏鴉此時也降了下來，在七臨年頭頂附近繞圈，發出不滿的叫聲。「克羅，沒事、冷靜點──」他伸出手，讓烏鴉停在自己臂上，盡可能將手舉高，免得地上虎視眈眈的貓又撲上來。

「抱歉、那隻貓……」露出有些困擾的苦笑，青年將求救的視線移往貓的主人。

感受到眼前的人投射過來的視線，煜燁一臉尷尬的搔了搔頭，「小兄弟對不起阿，這隻貓一看到鳥類就會不顧危險興奮撲過去……」他一邊說一邊將帶在左手的無指黑色皮質手套給脫了下來，露出來的手背上是三道從手指根處蔓延到手腕的暗紅色爪痕，爪痕周圍覆蓋上錯綜複雜的黑色圖騰，黑色圖騰的線條蔓延至上手腕，而後才消失在被外套袖子遮掩住的手臂。

「梧炘、我命令你回來！」煜燁低喝一聲的同時，有一瞬間，手背上的暗紅色爪痕閃過一道細微的紅光，不到一秒的時間，那道紅光便消失不見。

而地上那隻還在虎視眈眈的盯著青年臂上那隻烏鴉的梧炘，聽到主人命令後，便心不甘情不願回到主人的腳邊，然後從貓鼻子哼出不屑的氣聲，表示不滿。

「……」無語看著自家的貓對自己的態度，「……你這個渾蛋，看我等等怎麼修理你。」好樣的，竟敢跟他擺架勢，看他回去怎麼處置牠。

吾心？好奇著使魔的名字，但七臨的視線更多是被對方手上的圖騰吸引，看到爪痕消失時更是微微張大眼。那是他沒有見過的圖案，七臨仔細的觀察上面的線條，試圖辨認出那是什麼樣的符咒，只可惜，除非對其他流派系統的符紋陣也有所涉獵，否則看起來都只是複雜華美的線條而已。

即使如此，七臨還是對那個圖騰充滿興趣，那是他第一次見到其他人控制使魔用的符陣，而且似乎有次數的限制？視線順著手背往上、經過手腕，再上去的部分則被衣袖遮擋。他盯著衣袖邊緣往前踏了一步，眼神專注、微微將身體前傾，好像那樣就能穿透布料看見下面的圖案似的。

當然，再怎麼專注，七臨也不可能練出能透過衣服的眼力。所以他抬起頭，朝對方露出期待的眼神：「不好意思，能讓我看看你手上的符陣嗎？」

稍早就注意到對方的目光一直注視著手背上的圖騰，煜燁默默將左手舉起至對方面前，「隨便阿，你要看就看吧。」雖然他覺得這沒什麼特別的，但看在對方那雙閃著亮光的眼睛，他就不忍心拒絕他。

得到首肯，七臨很是興奮的盯著對方手上的符紋，克制著不伸出手觸摸，他湊近仔細研究，良久，才感嘆地說：「果然和我想的一樣啊……」抬頭，露出燦爛的笑，「──完全看不懂。」

對方奇特的回答方式讓煜燁愣了一下，而後才忍俊不住哈哈大笑：「哈、你這傢伙也太有趣了吧！」低頭也回給對方一記燦爛的笑容，然後左手張開手掌「你好，我叫煜燁，你叫我阿燁就可以了。」

退後兩步讓頭可以不用抬得這麼高，青年伸出手回握，「七臨，姓劉，但是叫七臨就好。」然後指指正試圖從肩膀移動到自己頭上的烏鴉，「這個是克羅。」烏鴉很捧場地張開一邊翅膀，像是揮手般對煜燁伸了伸，然後抬起喙示威的向地上的貓叫了聲。

突然被示威的梧炘，不甘示弱弓起身子發出示威的叫聲，眼神充滿敵意，他眼看自家使魔準備又要撲過去，便低聲制止。

「別鬧！」七臨伸手在頭上揮了兩下，將烏鴉趕開，烏鴉不滿的鳴叫兩聲，朝著樹林飛遠。他露出帶著歉意的笑，對煜燁說：「抱歉，他以前總是被貓追，對貓的印象很差……」注意到對方手上抓著的紙，又問：「要去執行任務？式神訓練那個？」

原本還在跟地上的貓大眼瞪小眼的煜燁，聽見對方提到剛剛才從巫女那邊接到的任務名稱，便毫不猶豫點了點頭，「對、就是那個任務，什麼式神訓練的，我根本就不太會操控式神啊！」

平時他出任務都是直接給妖魔致命一擊，如果妖魔等級太高階，自己無法應付，也是召喚使魔幫忙引開妖魔的注意力，要不就直接跟妖魔展開肉搏戰……式神這種看似強大，卻一點都不可靠的東西，他才不想浪費靈力去訓練。

「啊……你是第一次參加訓練？其實可以用使魔的喔。」指指對方腳邊的貓，「本來是為了訓練遠距操控，專注力或持久力之類的......但最近的目的似乎變成製造混亂，所以派使魔去也沒問題。」青年說著，有些遺憾的望著樹林的方向，「只是這次克羅似乎不想去，沒辦法偷懶。」

吐吐舌，青年左右看看，撿起地上的碎石握在手裡。他沒有畫符紋或是念咒，只是看了那石頭一眼，張開手時，石頭已變成一隻烏鴉。「還好我還挺擅長這個的，不然就傷腦筋了。」七臨指揮著烏鴉在兩人之間迴旋飛行，繞了幾圈後停在煜燁的肩上。

煜燁有些訝異眼前看似嬌小的青年居然可以不用念咒、畫符文就可以把碎石變成式神型態，而且聽他說話語氣、和那些流暢熟練的召喚以及操控式神的動作，這些種種明示讓煜燁暗自猜測對方可能是神社的前輩。

煜燁蹙起眉思索，良久，像似想到什麼轉頭看向還停在自己肩上的烏鴉一眼，又轉回看向七臨幾秒，便開口禮貌性問：「雖然有些冒昧，但是還是想請問你這次任務是否找到搭擋，如果你不介意……」突然停頓了一下，他瞄了一眼腳邊還擺著臭臉的傢伙，又看向樹林的方向，「嗯……我想找你跟我一起完成這次的任務。」

「咦？」忽然被這樣問，七臨愣了一下。組隊的經驗並不是沒有，一些過於麻煩的任務，他通常會拜託秦奉穎和自己一起行動，但是這次的訓練並不算困難……

還猶豫著，七臨忽然想起剛才對方才抱怨不太會操控式神，而他腳邊那隻顯然正在鬧脾氣的使魔，說不定與自己和克羅的情況不同，非常難以控制。腦中一閃而過手背繁雜圖騰上消失的那道爪痕。若是為了奇怪的訓練消耗掉使用次數，似乎不太合算，七臨想，於是他說：「呃、好啊、好啊，就一起去吧。」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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市內的W記速食店，明亮的二樓擁有一整面的落地窗，能遠眺流經市區的河，由於周圍沒有過高的建築遮擋，正好能夠看見在遠處的教團。

大概是還未到人潮聚集的時間點，店內沒什麼人，窗邊的座位坐著兩個青年，前面擺著兩份套餐，較矮的那個嘴裡叼著根薯條，從背包裡拿出素描本，撕了張紙開始畫陣式。

「原本是不用那麼麻煩，但是多上一層結界可以防止被探測出是式神，而且教團距離太遠，沒辦法掌握位置的話，會有點困擾……」七臨一邊嚼著薯條，一邊口齒不清的解釋。撕下的紙上畫了三個圈圈，三個圈用六條曲線連在一起，圈裡滿是不明的文字和線條。之後他又拿了兩張紙，各畫了比較簡單的符陣之後，將紙扯成碎片，聚攏放到一開始的紙上。

全部的紙抖動了幾下，飄起排成烏鴉的形狀，發出微弱的光芒之後，化成了一隻看上去很普通的烏鴉。但是和一般的烏鴉不同，這隻烏鴉的左眼是金色的。

「這樣就行了！」七臨抬頭看向對面，彷彿和烏鴉替換了一樣，他的左眼這時卻變成了黑色。「我這隻眼睛的視力暫時和式神共用，」他指指自己變成黑色的眼睛，「能看到式神看見的景物，像遠端連線的攝影機一樣。不過操控就沒辦法了，只能執行簡單的命令。」

煜燁在一旁默默喝著飲料，一邊看著七臨一連貫的動作，「這樣真的方便很多，你真細心，可以想得如此周全。」像他這種靠感覺做事的，根本只會把事情搞砸吧。

「這是因為......以前我曾經因為看不見動向，讓式神撞了樹……」青年有些不好意思的搔搔頭，「還差點害同伴讓妖魔發現，因為撞了他待的那棵樹，所以才研究了這個符陣……」

「……」不知道該怎麼安慰對方的煜燁，只能默默拍拍對方的肩膀，要他不要太在意。

跟著他們一起過來的梧炘完全不理會他們的對話，跳上桌子專注掃光牠主人的漢堡以及薯條，等到煜燁發現時，他眼前的套餐已經被吃得精光，「你這傢伙……」他沒好氣敲了敲牠的頭，「等等就該你上場了，剛剛跟你說的都記得了吧？」

晃著尾巴的梧炘，睜著大大的貓眼盯著飄在空中的烏鴉，興奮叫了一聲，表示蓄勢待發，只要一個口令就可以準備出發了。「好乖，別搞砸了喔，任務完成之後就帶你吃好料的。」煜燁笑著摸摸牠的頭。

「那麼就出發吧。」七臨趁著四下無人，推開二樓一角的逃生窗，讓烏鴉和貓出去。

看著一鳥一貓轉了個彎消失在街道盡頭，七臨回到桌邊坐下，「在他們到達教團之前，我們就先休息一下吧，不然也沒有別的事情可以做呢。」眨了眨看起來有些詭異的異色瞳，他拿起自己餐盤上沒拆封的漢堡遞給煜燁，「這給你，你點的都被貓吃掉了吧？」

「沒關係，你吃吧，我現在還不餓……」煜燁搖搖頭推拒對方的好意，微微蹙起眉，默默看了他一眼，「而且你……太瘦了。」嗯……雖然吃垃圾食物也健康不到哪裡去，但是他就看不過去有人可以把自己養成瘦巴巴的樣子，下次約對方來家裡吃飯好了，反正一個人住，多一個人吃飯沒什麼問題。

「不如，下次來我家吃飯吧。」煜燁一手撐著桌面，露出燦爛的笑看著對方，「要來嗎？我手藝很好喔。」

捏著漢堡，七臨眨了眨眼睛，故意說：「這是搭訕嗎？是不是搞錯對象了啊？」才笑著收回手，拆開漢堡啃了一口。

「搭訕嗎？你說是就是吧，反正我要約的是你。」

有些呆滯的直盯著前方，一邊嚼著漢堡，幾秒後七臨才回話：「……你都這樣搭訕別人的嗎？如果我是女的，說不定一秒就愛上你了耶。」然後拿起薯條指著煜燁，「而且哪有瘦，明明是標準體重，只是……只是身高矮了點，所以看起來瘦而已！」

「沒思考過這個問題……」煜燁歪頭摸著下巴思索一會，「不過你還是第一個，無從考證，所以如果你愛上我記得跟我說嘿！」一臉笑意，使壞的揉亂對方的頭髮，「嘖、反正在我眼裡你就是太瘦了，所以來吧！」

「來什麼來？任務還沒結束呢……別摸我的頭！又不是在哄幼稚園小孩！」不滿的推開頭上的手，七臨把手上的薯條塞進嘴裡，在餐盤上挑了跟特別長的，捏在手上像是暗示什麼似的微微搖晃，說：「肯定是你長太高了才有這種錯覺，看什麼都覺得小隻。」接著將那根特別長的薯條攔腰折斷，一口吃掉。

愣愣看著被推開的手，說自己不是小孩，現在還不是在鬧小孩子脾氣，煜燁笑著無奈搖搖頭，不介意對方對自己的無禮，反而順手伸去對方的餐盤上捏了一根薯條來吃，「是說，牠們跑出去也有一段時間了吧，不知道到了沒？」

「要到了，正在教團的外牆找切入點……啊，居然從正門溜進去……」

有著一隻金色眼睛的烏鴉式神，帶著煜燁的使魔梧炘，趁著教團的人打開門時，從門縫衝了進去。穿過教團的中庭直奔內部，雖然有些人看見了，但由於貓和鳥的奔跑速度都快，再加上被認為是誤闖教團的動物，因此沒有人加以阻攔，很順利地來到了圖書館。

非常盡責扮演見獵心喜貓科生物的梧炘，從進了圖書館開始，便緊緊追著烏鴉上竄下跳；烏鴉式神也遵從先前下達的指示，盡是往有易碎物或是疊得高聳的書堆上逃。一下子圖書館內便充滿驚叫，伴隨著各種物品落地或碎裂的撞擊聲，好不熱鬧。

有些較冷靜的人看情況不對，連忙追著一貓一鳥在圖書館到處奔跑，梧炘見狀有人類在後頭追趕，不僅故意放慢奔跑的速度，讓後頭的人以為快抓到時，一個迴旋、跳躍，假裝想藉著追逐牠們的人的身體當助力，直衝衝從最靠近牠們的人的肩膀踩過，然後在下一個人的臉上狠狠踩了過去，讓他人臉上留下淺淺的紅色爪痕。

梧炘順利地把追逐牠們的人都踩過一遍之後，得意仰頭哼氣，然後在各個書櫃上踏著輕快的腳步搜尋牠的烏鴉夥伴，最後在圖書館某個靠窗的角落發現夥伴的身影，那邊還坐著已經板起臉的人，不顧對方看起來多兇惡，牠興奮叫了一聲，跳下書櫃快速衝過去。

躍上厚重的木製書桌，梧炘雙眼緊盯著停在窗台邊的烏鴉，牠想將那個沉著臉的人類當作跳板，就像對其他人做的那樣，但就在前腳快碰到那個人的臉時，卻被一股力量禁錮住身體。無法動彈的感覺讓牠十分不高興，卻也只能兇惡的嘶吼，無計可施。

「哎呀，你的貓被抓住了呢。」用烏鴉的眼睛目睹這一切，七臨對煜燁擠擠眼，「目標確認。第二階段，要開始囉～」

煜燁點點頭，接著雙手合十，嘴裡默默流洩一串咒語，等咒語結束後，他對著七臨笑，比著ＯＫ的手勢，「好了，第二階段計畫開始！」

原本停在窗台邊的烏鴉，張開翅膀向抓住梧炘的人類撲了過去，那個人類連回頭看都沒有，只是歪了下脖子，讓自己的頭離開烏鴉的飛行軌道。

只是，烏鴉式神的目標並不是人類的後腦勺，而是貓使魔項圈上掛的鈴鐺。

叼住鈴鐺，烏鴉繞了一個迴旋，插入人類和貓之間，用力將鈴鐺咬碎。霎時鈴鐺發出強量的閃光，伴隨巨大聲響爆炸了。人類舉起手擋在面前，爆炸也讓他放開了對貓的術法禁錮，梧炘趁機會掙脫束縛，報復似的往前一躍，對準人類的臉踩了下去，再利用反作用力竄到桌子下。

爆炸並沒有傷及任何人，甚至連火光也沒有，是個聲響大於一切的威嚇，但首當其衝的烏鴉卻爆成一堆紙片。在一些人驚訝於那隻烏鴉居然是式神的同時，四散的紙片卻一張張都變成了小號的烏鴉。與一開始維妙維肖的烏鴉不同，是僅有鳥類外型的紙式。

接著就像是回到了一開始的狀況，只是烏鴉從一隻變成了許多隻，梧炘四處追逐式神，忙得不亦樂乎。一些終於反應過來這並非什麼野生動物亂竄、而是神社方的式神入侵的教團成員，也開始驅趕或捕捉到處搗亂的鳥形式神。與此同時，一些想進圖書館幫忙、或想從圖書館的混亂抽身的教團成員，忽然發現所有的出入口都被不明的結界賭上，無法通過。

這些小型的式神雖然沒有一開始的烏鴉來得靈活，只會直線飛行、甚至還會撞到書櫃，但是只要一碰觸到，便會爆開產生強風，將周圍的物品吹得亂七八糟。

而梧炘趁人類忙著驅趕、捕捉烏鴉式神無暇顧忌牠的同時，牠靈敏竄出混亂的人群外，眼尖瞄向離牠最近的窗戶，然後以飛快的速度躍過窗邊，跳入樹林裡，逃走了。

「大隻的散開了，接下來我就看不到那邊的狀況了。」呼出一口氣，七臨脫力似的將身體攤在椅子上，他的眼睛已經恢復成了金色。忽然，他又靠回桌邊：「對了，我在那邊看見了奉穎姊的燕子式神，她好像趁亂設了結界……你能跟你的使魔取得聯繫嗎？可以讓牠從設了結界的門或窗離開，那應該是只限制教團成員無法出入的結界。」

「辛苦了，你休息一下吧，剩下的你不用擔心，那隻貓很聰明知道該怎麼離開。」煜燁拍拍對方的手臂，示意對方不用太操心，「是說，你剛剛提到奉穎姊也是神社的人？」

「……恩，對，算是……前輩……呼哈～」七臨將頭靠著手臂趴在桌上，打了個哈欠，「雖然……冷冷的，但是……很可靠……」揉揉眼，他將臉埋進手臂裡，聲音悶悶的傳了出來，「任務……達成，讓我睡一下……遠距離，果然……扔這邊就好……」然後沒了聲響。

原本就注意到對方講話越來越小聲，到最後沒了聲響，煜燁試圖叫醒對方輕輕搖了一下他人的肩膀，「喂、撐著點，不要在這裡睡，會感冒。」結果回應他的是細微的鼾聲，「不會吧、真的睡著了喔……」有些錯愕盯著已經在他面前呼呼大睡的人。

「現在該怎麼辦？」他有些無奈搔搔頭，「算了，待在這裡也不是辦法，直接帶走好了。」打定主意後，便起身走向七臨身後，小心翼翼從後頭環住對方的腰身，以不吵醒對方的心態輕輕用公主抱的方式抱起，然後不顧店員異樣的目光，抱著七臨走出店外。






END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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